花之旅路

问你千万里外新蕊开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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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不知什么时候的红深摸鱼

新年翻一翻存档的产物,镜爹已经不需要同人了,矫情都是镜爹的错

 

“死亡是什么感受?”

帝鬼军又有兵士牺牲时,年轻的队员抓住了这位一向最好说话的柊深夜少将的制服,“为什么我们就要死在吸血鬼的手下?”

他整张脸都哭得皱皱巴巴的,嗓音又黏又哑,眼睛红到快要睁不开,深夜看了看已经血肉模糊只剩一张白布蒙过头脸该在之处的尸体,抱歉地给了这位年轻的队员一个拥抱:“对不起。”

 

战场上的生死当然不是活下来的人能决定的。“不是少将的错……”年轻人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待遇,更没想到会带出这番话,嗫嚅地为自己的无礼发泄道歉。

我倒也没说是我的错……深夜在心里说,之所以道歉,是因为,他在年轻人看不到的地方苦笑了一下,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懂死亡啊。

这对他来说是个过分熟悉的词,曾经就像吃饭睡觉输赢一样普通。每一日每一日,柊家选中的擂台上,赢,即是生,即是明日的太阳。输,即是死,即是熬不过今晚的黑夜。

我不想死。

所以我看着昨天还在身边的伙伴们一个个地死去,一个个地消失在第二天来临前的晨光里,我恐惧于此,我不愿重复像他们一样的命运。深夜抱着这个单薄的年轻战士想,我其实,是不懂死亡的,是不配说自己懂得死亡的。

但这些说不出口,他只是紧了紧手臂,“对不起,”他说,“我不能回答你,死亡究竟是什么感受。”——我不配替那些曾在身边的人回答。

 

“喂!”

年轻的兵士摔了一个踉跄,深夜猛然被攥着手腕抓开来,大口大口喘气的一濑红莲面色焦急,像是被一团火追着燎着跑到这里似的,咬牙切齿地都透露出焦灼的味道,另一只手随意向无辜的兵士挥了挥,狠命又不敢错眼地瞪着被强制扯开的深夜,“你来这里干什么?”他拔高了声音,撞得深夜的耳膜嗡嗡响,“你来这里说什么啊你?!?”

这很奇怪。

红莲不耐烦的时候不少,但正因为是红莲,才会有那种清晰的、绝不会乱了条理的不耐,而不是像现在,气都没喘匀就语无伦次。

深夜心里一咯噔,隐隐觉得自己窥到了红莲这扇被保留的心门里还有更了不得的东西,但他又自制地闭上了眼,红莲觉得没必要现在就敞亮的东西,就还不是他应该知道的时候。

他有这样的默契。

 

他不说话,红莲更逮着他不放,“深夜,深夜?深夜???说话!”

深夜哭笑不得,你先撒开,他动动手腕示意,“虽然红莲热情了是好事我很感动拉,但是热情要有度才行哦?不然会让人吓一跳啊,红莲你在这一课还要跟我多多学习呢?稍微客气点的话我可以义务地……”

“切,够了够了,你这副腔调真是听到耳朵起茧。”红莲嘟囔着放开了手,又在深夜手腕落下去的时候捞了一把。

深夜眨了眨眼,像是等着他解释。

 

帝鬼军的一濑红莲中佐怎么会轻易与人解释?

换到深夜反问他,你怎么跑来这里了?先前暮人哥清点死亡人数的时候你听完了甩手就走,也不管征志郎那家伙在背后对你吹胡子瞪眼的,指着你骂些可难听的。

哦?冷血怪物?毫无同情心?——我管他去死。一濑红莲中佐爽快地说。

深夜就捧着肚子笑弯了腰,红莲瞪着他讽刺,喂喂,太浮夸了啊我说你,好歹显示一下柊家一家的大人们不为我们这些下层蝼蚁所知的亲情啊,啊?

嗯嗯,深夜附和他,我这不是正在表达嘛?然后呢,你怎么来了?让我猜猜,是时雨通知你了,还是美十催促你了,没办法只能来向暮人哥展示你兢兢业业的勤恳工作态度咯?

 

这倒不是全部,但是那部分不是的,也不能说出来给人听。——难道他可以和深夜说,我是担心你因为这个问题想起那些现在虚假着的真实吗?

他当然愿意和深夜分享他所有的真实,在多年之前的那场终战来临之前,他早就已经决定好了。他不畏惧死亡,只要是和他们一起的话,他甚至可以欣然迎接死亡。

可是现在不行了,唯独这份真实不行。

他依然不畏惧死亡,可假如深夜为了这狗屁的真实不能好端端地活在他的身边,真与不真、他的畏惧不畏惧又有什么意义。

 

绝对不行。

 

红莲转头就走,深夜背着手跟在他身后笑嘻嘻地,“是吗,红莲?”

“是啊。”于是他懒洋洋地说了半个谎。“这不是特意向柊家的大人们一表忠心来了吗,结果只见到柊家的大人在滥好心。”

幸好只是滥好心,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幸好深夜什么也没有回顾起,假如多想了一阵,假如那个年轻人多问了几句……他知道失去亲友的痛苦,他知道那兵士是无辜的牺牲者,可他怎么敢不惊慌。

承认惊慌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的自私不是一天两天,他自暴自弃地想,我早就是个自私的家伙了。

不知情的深夜笑得更欢:“我就说嘛,这才像红莲你会说的话,突然变成直白粗暴的关心我可是吓了一跳啊。”

 

“真的?”

啊?……深夜一脚踩上了突然停下的红莲,蹭着鞋跟滑了一滑,这才反应过来红莲在发问。平时他就这个抱怨多半会反驳“你是m吗你”,结果今天倒是没按套路出牌。唔,原本只是习惯性夸大的玩笑,往深里一琢磨,似乎又不只是夸大了。

红莲没回头,深夜又绕到前面歪过头去看他,可惜的是没看到,红莲按着他的头让他径直向前走。

好吧好吧,深夜拖长了音:“可不是吗——”旋即又和红莲老生常谈起来:“真是的,红莲就是这种比谁都在乎、又比谁都不肯说的个性,虽然说要坦诚些我会很高兴啦,不过,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能够了解你在想什么,”红莲动了动嘴,他立刻竖起一根手指:“禁止反驳,反驳无效哦?”

“是难得一见的坦诚也好,是早就习惯了的不肯说出真心话也好,红莲都是我所熟悉的那个红莲,我知道红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渴望什么样的生活。”

 

我都知道。深夜无异于这样宣告。

 

但你又什么都不知道。红莲想。

红莲恍神的功夫,深夜已经走出了几步,见红莲落在后边没有要走的意思,又停下来招招手。

你什么都不知道……红莲越想越侥幸地快步上去,他原本是想装作漫不经心的,但或许深夜说的是对的,有些时候,心事总有如何掩藏也总有掩藏不了的零星痕迹。

偶尔露出一点,就像在废墟上多了几粒飞舞的尘埃,哪有什么人会特意注视?

他拖过深夜的手,从深夜下了战场解开的袖扣之间,能触及到皮肤的温度和鲜活的脉搏。他轻易地感到了一阵放松的踏实感,口头上却不耐烦地搬出各种名义来催促,快走快走,一会儿五士饿着肚子又要唠唠叨叨了……深夜也一如既往地口头上驳着他说好好好,我已经在走了已经在走了,红莲你就直说要我帮忙要我留宿不就好了嘛,今天也做咖喱吗……

 

你不知道,才好。

红莲抓得更紧了些,却仍有空气从他的指缝里漏下。

我不说给你听的那些,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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