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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方舟记

加隆中心海界全员

祝贺祝贺海皇再起,特别鸣谢哈哈按头海界团建。

九月还没过,相当迟到也祝苏苏生日快乐(……)


01


加隆晕船晕了个昏天黑地。

波塞冬虽然叫人给他塞个水桶和一版晕船药过去,但顶着朱利安的壳子,掩饰不住的惊奇一直围着他打转:“你真是加隆本人?不是哈迪斯刚被雅典娜那女孩敲晕了头,胡乱就给我塞了一个海龙过来吧?”

大浪掀涛,别说人了,连梭罗家的船都在浪尖上头晕目眩,左摇右晃,加隆脸都晕得快和卡萨一样白了,一时还真懒得组织什么反驳的语言。

实则他有一半赞同波塞冬:想当初自己可是在海水里泡出来的海将军,坐过的船比走过的路还多,哪有一次晕成过今天这样!拉达曼迪斯的灰色警告冲击波对他来说连两只手都不用出,想来想去,必是因为自己强闯八狱,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把冥界不成器的狱守杀了个七七八八。偏偏神生太长,到处烂账,涅墨西斯来了,哈迪斯不得已把自己的魂魄从塌了的冥界里揪出来扔还给波塞冬,活是让自己活了,但又不能活得太容易……

打住!


天边雷声遁远,风乘着雷势,之前一声比一声震耳朵,现在耳朵里倒是舒服多了,海将军们没有谁不经验丰富:风越刮越弱,暴雨也不会砸下来了。

海上就是这样,阴晴难测,全靠人跟海的脾气磨合,磨不过的两个结局:要么从此沉在海中,要么从此远离海边。

加隆的救生衣像背在身上,兜着雨和海水,比鳞衣穿着沉得多得多。

替这一次挽救大地的海皇死而复生一场,有立场,有正义,有他的亏欠,这没什么。可这晕船算是什么不着四六的惩罚,实在是十分可恨……


“连神也欺骗的男人,所以神也来戏弄你一把。”

道理不能说没有道理,不过要真是这样,那神的气量可无聊透顶,冥斗士仗着海因斯坦城的结界谈什么公平对决,脚都踩到撒加他们的脸上了,他还只是光明正大地一路打过去而已,早知如此,更该再多扫荡一群……

这和跟他说话的人毕竟没有关系,加隆喘了口气,狼狈就狼狈,连嗓子都懒得清,“话还不错,神可真不怎么样。”


船上跟他说话的人不多,除了波塞冬就是苏兰特,这过于理所当然了。其余几位海将军是复活还要加个暂时,又不是失忆重生从婴儿开始重新长起,做完了祸总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幸运的是,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加隆心想,是我欠他们,又不是他们欠我,这回还是做完我该做的,还不完了就先记账,到冥界看看死后能不能再说……

人么,往往都是欠债容易,还债难,可明知道是错误还要去犯错,非要撞了南墙才肯听人一句劝,但不管怎么说成为错误的那些债主们真是十分悲惨,这通抱怨的机会很不该给到自己头上。

唯二与他交流的苏兰特说:“其实这是安慰你。”

加隆没说话,苏兰特又接着说,“因为你不需要安慰。”

“……”加隆听得又冷又晕晕乎乎:“苏兰特,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讲冷笑话还要硬说。”

“晕船的海龙比冷笑话冷死的海龙还是要好听那么一点。”

“……”

哦,也是。


鉴于还有一种在晕船里被冷笑话呛死的可能,风再小些,苏兰特还是押送他回船舱贵宾房间里休息。

救生衣上滴滴答答的都是水,被他脱在门后。苏兰特按序在他隔壁,换救生衣前还穿着在海底神殿一战里受伤残破不堪的鳞衣,肩甲这边有那边无,臂甲也破了个稀里哗啦,怎么看怎么不对称,怎么看怎么惨兮兮,叫海底神殿那段记忆被无限拉近,又无限模糊起来。

模糊就模糊在,在和海星海胆海蛇尾海百合进化长相竞自由的海底世界里,鳞衣永远都整整齐齐讲究一个轴对称,海龙的鳞衣虽然没什么新意,但要说头盔的传统对称还是让他非常满意的,哪像双子座的头盔,一边一张脸,怎么戴怎么头歪……凡此种种,导致卡萨这个遮眼系,仅仅只是单独露了一只眼而已,就在神殿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独树一帜。

唉,瞬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破坏力太强势了点,他被海皇三叉戟捅过的海龙鳞衣,伊奥以身殉南太平洋海支柱时被天秤座武器毁坏的六圣兽鳞衣,损坏的程度也差不了多少。


把苏兰特从战场传送到身边之后,波塞冬单纯地转了转三叉戟:海底神殿的一切和哈迪斯的剑、宙斯的雷雷电都是神话时代的最初、塔尔塔罗斯里的独眼巨人为他们打造的特殊武器,帮助他们兄弟三人推翻了将他们吞入腹中的父神克罗诺斯的统治。

独立最后的复活加隆作为听众好不客气:但是在故事里要说快点。

波塞冬从善如流:但哈迪斯和雅典娜的决战之后,神之通道崩溃,次元空间异变,整个冥界都被卷入了乱流之中,包括雅典娜和冥界更深之下的塔尔塔罗斯监狱……

而海底没有修复师。

鳞衣这个问题,还就真的,是个问题。

希冀的眼光就被投注到了被苏兰特顺道搭救来的贵鬼身上:前夜过去,年仅八岁已走马上任的、当世唯一圣衣修复师。

以加隆切身体会而言,走马上任这种事本来就是毫无规律可循的,一夜前在冥界抛开生死与冥斗士同归于尽,一夜后一睁眼,人生转了个圈,又回到苏尼翁海角下面见波塞冬。

有恩还恩,且时过境迁,对面是波塞冬也得要就事论事,贵鬼好商好量,转着圆碌碌的眼睛去研究苏兰特的鳞衣,好消息是有了结论,坏消息是结论不太好:他们得去找传说中的奥利哈钢才有的救。


于是寻找奥利哈钢的航程轻而易举地开启了,波塞冬三叉戟一挥就把他们带到了梭罗家的豪华考察船上,预备在有限的时间里为抵抗涅墨西斯将鳞衣扛打品质无限化。

加隆躺回金碧辉煌的贵宾室里,船上的无线电广博信号良好,还在播着各地新闻,洪水日食到陨星,一年以来倒霉得没完没了,年轻的中学生们接受采访时忧心忡忡又难掩兴奋:是不是预言中的世界末日要实现了?

热水湿过的毛巾被盖到脸上,加隆吹了口气掀开它一角:新闻播放到了天气预报,该说正事了。

“你还有问题没问,是吗?”

苏兰特手里掂着两个橘子,估计要是和毛巾一样烫过了扔过来,脸接的难度还是要大上许多的。

但加隆还是决定躺平,“海魔女,这回波塞冬要拯救大地,而我被哈迪斯混入其中——他的居心,我的居心,你总要怀疑一个。”


苏兰特倚着墙看他,一会儿,冷笑一声,“加隆,你胸前的伤口雨天是不是更疼了?”

加隆回想了一下……不用回想,他胸前的伤是生命之柱倒塌的最后,他挡在雅典娜和星矢之前,替她们挡下了波塞冬的三叉戟,对雅典娜心甘情愿,对波塞冬也心甘情愿。

不疼才是怪事,再怎么说那也是神的武器,还是神格渐盛时的波塞冬的一击。

……不过苏兰特问就是怪事了,加隆反问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就不会把你从海底神殿捞出来了。”

“……你救我?”

加隆的脑子不由分说地卡壳了,“在你明知道所有事情之后?”

“你能眼睁睁看海将军为你的野心死,我不能。”

“我是始作俑者。”

“我说过,那时候你没有值得一杀的价值,去拦三叉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只是顺手把你带到岸上,接下来你要不要活,那也是你自己选择的意义,跟我无关。”


话说得不算复杂,加隆也能懂,不得不说海魔女就是这样的人,聪明的人做无用到不可理喻的事,在一切都不明朗时就敢质问戴着面具的海龙,在一切暴露于凤凰幻魔拳之下时敢带着贵鬼直接砸毁北大西洋的支柱,又在一辉从自己口中问出波塞冬之壶后,放下本该有的对自己的仇恨,仍述说着世上可以相信。

涅墨西斯到来也是一样,哪怕朱利安还不是波塞冬,他也敢擅自取回聊胜于无的鳞衣,为了自己的意愿去保护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

加隆又想了想,自己在退潮的岸上醒来的时候,确实也如苏兰特所说,伤口刚刚凭自己止血,人就被摊在那里没人管,活脱脱正是从前他巡视岸边的盐场晒盐,酱油厂晒大豆,咸鱼厂晒咸鱼……诸如此类。

总而言之,苏兰特没回答他,但也已经回答了他:他活着的时候,苏兰特在海底没有杀他。现在他死都死在圣战里一回了,活人没杀活人,却要杀个死人,多半是哪里有点毛病。

苏兰特比较健康,没有这种毛病。


加隆被自己的结论乐到了,颇为自得地笑出了声。

“但你说的也对,”等他笑完,苏兰特终于动了动,把两个橘子硬邦邦地塞到加隆手上。“我不问你,有人会来问你。”

这倒是,活人不会再杀他加隆一次,死人可就难说了。尤其是,昔日为了他的野心,埋在海底神殿下的海将军们。

心理准备加隆还是有的,自己造祸自己承担,怕的不是找上门来,而是不找。

在加隆和苏兰特共管的大西洋加勒比海中,有一处被誉为地质奇迹的潜水奇观,人们称之为大蓝洞。据说它并不深,但要到达它的底部,必须要经过遍布毒气、没有氧气、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海螺墓地,只有穿过了海螺墓地,才能探知到大蓝洞的底部。在探索的过程中茫茫不见生,只偶尔会有窒息而死的寄居蟹绊你一脚,蓝洞的底下究竟是什么,又究竟有没有底,在人们的惊恐中越传越是神奇。

既然是大西洋的打卡景点,加隆自然也是亲身体验过的。做景观看,他尚能忍受,海将军么,他从苏尼翁监狱掉到海底神殿里也差不多全靠忍受。可人心要是也变成这种蓝洞,那就烦得很了。

控制人心是为了有所成就,自己做了错事然后揣测人心,那是不如米罗快刀斩乱麻来得爽快。

加隆回想一生,一生爽快,哪怕死后也还是追求爽快的好。

为此,加隆脸上都多了几分真诚:“我等着他们来呢。”


话是真话,苏兰特听真话,也说真话:“我也等着他们来,既要听他们问你,也听听你问他们。”

躺着的加隆歪倒视线,打量表情依旧平淡的苏兰特,“这话不新奇,”他不常用居高临下的提点语气和苏兰特说话,在海底能说话的人原本就不多,即使是海龙将军也会需要和克修拉动动腿脚,和苏兰特说说分寸内的大西洋暖流,端不住对冰河紫龙他们的严肃,劝诫的样子还是要做做,“但不该你说。”

想想圣域中如何折损与枉死,再想想亚斯格特的智者阿鲁贝利西一脉,可见互相怀疑这种事在任何地界都不新奇自有其道理,这跟是不是神是哪位神没有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一不小心就叫人追悔莫及。

苏兰特本来想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给海龙将军看,但事有轻重缓急,还是把多余的忧虑暴露出来道:“加隆,你忠于野心,被你诓骗的海将军们忠于理想,但你知道,那个理想和现在我们要做的,早已不是一回事了。”

“你打算如何?”加隆做经验之谈,“像打我一样挨个打过去吗?”

他想了想,给出恳切而实用的建议:“但他们跟那时心神大乱的我不同,同样的招数怕是不能适用。”


“他们是我的同袍战友,”苏兰特这个聪明人又说不太有用的话了,“他们如果并不想违背自己的理想追随现在的海皇,是战是留,选择应在他们。”

但这么说加隆就明白了,想想也是,当初能用洪水之后的理想世界哄骗住海将军,本来也就是因为他们心地单纯,还是相信黄金时代追求亚特兰蒂斯新世界的年龄……

虽说到头来被劈头盖脸一顿幼稚骂醒的人是他自己就是了。

人生如梦快不过笑口开合,笑来笑去回一次头也就过去了,没料到结果正如苏兰特所说,哈迪斯又给他扔回人世上,再回一次头,换他再被笑一场或是也笑尽他人一场。

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

“让我来问,他们更好说实话是吗。”

虽说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只是其一,”苏兰特稳准直白,“其二,给你找点事情做。”

“我看上去缺事情做?”

苏兰特扫了他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你躺在这儿说什么其他。

这问就算过了,“其三呢?”

“其三,”苏兰特语调停了停,再开口往下一沉,“波塞冬说,鳞衣一而再再而三选中你,你最好是做点什么。”


……怎么听起来海龙鳞衣眼光错付还挺可怜的样子。

加隆摸了摸心口,心里想起海龙鳞衣硬接的波塞冬三叉戟,胸甲碎得波塞冬来拼也得放弃,这么数来,结论还真不能算错。

胸口随着深呼吸起伏了一下,加隆沉默了。

他在冥界穿过八狱,早已习惯背着罪孽独行,说是带着紫龙和冰河前进,实际上他对他们的帮助反反复复也就只有一句“不要多想,专心前进”,而如今苏兰特竟然还敢要他提供帮助,波塞冬竟然也等着他做点什么,真是茫然的宽慰。

“我接受,”情势是一方面,活都活了,他也有真心诚意是另一方面,“你要留在这里听个清楚吗?”

“塞壬听见船只靠的是耳朵,”苏兰特搬出了个四平八稳的理由说,“钢琴有四手联弹,可没有三个人六只手的,我在场你们还怎么谈得起来。”

仔细一想,场面多半会成面面相觑,到时候还真不太好解释。

立场多不是问题,还没找到同一个目标才是问题所在。


苏兰特自信而不自负,这点加隆仍肯给出相信,也就随他去了。

“我猜第一个来的是艾尔扎克,”加隆无所事事地抛着被硬塞的橘子说,“时间就在你走之后。”

“他认得你……”海底神殿桩桩件件,苏兰特翻起来就像在翻活页本,非常好学生作风地就把摘抄捻出来说,“从海底神殿那时候起。”

和苏兰特对话,好处是不用多说,坏处是难免失去一点搞怪的机会,加隆把拿剥橘子机会打赌的念头压了回去,由衷感到十分遗憾。

“不好说他到底认识撒加还是认识我。”他模棱两可,“在我下次晕船睡觉时候来的一定是卡萨,错过难再有,这回他非得看看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可。”

苏兰特看他说得有板有眼,近乎乐在其中的样子,也想到了一个有些讽刺的形容:“听起来像闯关游戏,这回主角是你。”

闯关么……加隆无可奈何,只得自己亲力亲为剥橘子,“也不是第一次了。”

苏兰特没走,礼貌地等他说完。


“……”不说反而显得不太礼貌了,加隆组织了一下语言,心里冒出诡异的还活着的实感,他本来以为他的生命往后如今都只用来为没回头的自己赎罪,从没想过有那么一天还向谁去说上一说那时候的经历。

“蒙你把我打捞晒干,我想通了回到十二宫的时候……”

“……”苏兰特决定不打断他。

“为了避免无效冲突,我从禁地悬崖一路爬上去,该遇上的一个也没少,不知从哪里借来的骸骨斗士,多半不是沙加就是穆的品味,米罗和艾欧里亚一天八遍去那儿巡逻,阿鲁迪巴搬了座镜子,说是教皇厅的遗物,全是异次元的把戏……”

说不上伤痕累累,称得上体验十足。

然后就不说然后了。

加隆把橘子掰了一瓣放嘴里,酸的,酸得不行。

“酸的好,”苏兰特看他被酸得太过明显,很是好心,“帮你缓解晕船用的。”

加隆又扯了一瓣,还连着白络,盘着也不知从何算起古老的占卜说:“证明我说的准,一定是艾尔扎克先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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